那常老三肩上被郭菩萨砍了一刀,鲜血直流,大当家撕下一块衣襟帮他草草地包扎了一下,常老三疼得额上青筋直跳,凶狠地瞪着郭菩萨。
听不懂郭菩萨在说甚么,陈秀才只得转个话题,道:“为甚你觉得他们都要杀你?”
这问题其实他们心中隐约都有了答案,联想到先前那两个马脚子不由分说就袭击他们,结果却自己吓死了一个的事情,这一群马脚子显然是遇见了极其恐怖的事,都处于惊弓之鸟的状态,很容易疑神疑鬼,怀疑别人对自己不怀好心。
郭菩萨正要答话,忽然没来由的身子一软,整个人一下子就瘫软在地,手中马刀也叮当一声,掉在了地上。
陈秀才一愣,赶忙上去扶住了他。
郭菩萨两眼空洞地看着他,好似瞬间被人从躯体里将生命抽走了一般,整个人的脸色一下子暗淡下来,连脸上的肌肤似乎都有些皱了。
陈秀才唤了他几声,都没甚回应,此时常老三走上来,翻了翻他的眼睑,叹了口气,道:“这鸟贼人想必先前受的惊吓实在太过,五脏承受不住,又一直处于狂躁的状态,早已是强弩之末,现在一下子放松下来,五脏骤然破裂,已经油尽灯枯了,回天乏术了。”
白土司讶然道:“不会吧,刚才砍你的时候力气还挺大咧。”
常老三额上青筋又是一跳,道:“他先前就已经是吓得半死了,现在是吓得全死了。”
大当家喃喃道:“又一个吓死的!”
陈秀才有些黯然,当初一起上路的那么多马脚子,果然像白土司说的,最后只剩下了他们三个,正神伤,他怀里的郭菩萨忽然动了动,挣来浑浊的眼睛,看了他一眼,小声道:“秀才,是你么?”
白土司心道,又来这一套,还想砍谁一刀呢?陈秀才连忙应道:“是我。”
郭菩萨似乎刚刚看到他一般,眼角扫了扫,咧嘴道:“土司也来了,还有这生驴蛋子,都到了,你们终究是没走掉么?”
白土司也蹲到了他跟前,道:“白土司有一点不明咧,你明知我们要撇下你们,怎么还让我们走咧?”
郭菩萨嘴角扯起一丝笑,道:“你们终究是不相干的人。
我们虽然是打财喜的,可是从来也没把人往绝路上逼,其实在那深渊边上,只要秀才和土司提出离开,我们也会放你们离开的。”
说得陈秀才和白土司都是心中一沉,原来这么久以来,他们都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!
两人正哑然无语,耳边却传来一声冷笑,却是常老三道:“从来不把人往绝路上逼!
当时在林子里,你可是一下子收割了我们几十条人命!”
郭菩萨看了他一眼,嘿然道:“大当家现在认出我是谁了么?我一下子要了你们几十条人命,可当初我们一百多号人,又是在谁手里折得只剩下不到半数的?”
常老三大声道:“不错,若不是你们这些贼配军运气好,当时就将你们一网打尽了。”
大当家在一边扯了扯他,示意他不用跟一个快死的人意气相争。
郭菩萨白眼一翻,似乎就要驾鹤西去,不过那鹤也是只懒鸟,好像驮不起他,挣扎了一下,又停在了原处。
郭菩萨回神喃喃地道:“运气好,运气好么?不是,当时并非我们运气好,而是有人救了我们。”
陈秀才等人听得精神大振,一切果然如他们推测的,土匪们是被人救走的,救人的相想必就是赵武,郭菩萨似乎知道自己时间不多,不等他们询问,就自己自顾着往下说道:“当时我们安然逃出,都很惊讶,后来有一天忽然有个人找上门来,说是自己救了我们,我们自然是将信将疑,不过当时的情况确实是有人帮忙,我们才能脱险,那人将那日情景说得分毫不差,我们也就信了,留他在山寨中殷勤款待。
谁知那人却不愿呆在山寨之中,而是拉着大当家在密室之中说了些甚么,然后大当家就忽然下令,留我们小部分人留守山寨,他自己则要带大部分弟兄们进雨林深处。
我们都问他进雨林作甚,他的回答奇奇怪怪的,说他要做一个完整的人,我们都听不明白他说甚么,他话锋一转,就说在雨林中发现了群象埋骨之地,要带弟兄们进来取象牙,这种发财的事,大家伙自然都愿意干,于是都跟着他进了雨林,谁知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讯息传出。
我和张花子在山寨中等得心焦,又听说女锅头在镇上招马脚子进雨林,于是就带着弟兄们扮作马脚子,加入了马帮。
秀才,事情你都听明白了么?”
他显然是把这番话当做遗言来说,不愿自己一帮人死得不明不白。
陈秀才忙道:“明白了。
那个,有件事还须问你。”
郭菩萨催促道:“秀才快问。”
陈秀才道:“当时,你看到了那个救你们的人长甚么样么?”
郭菩萨征了一下,道:“当时他找上门时,蓬头垢面,根本看不清相貌,后来他与大当家密谈之后,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,我们问过大当家,恩人哪里去了,大当家只说他已经离去,我们都很奇怪,他来告诉我们雨林的马道上有象牙,难道自己不一起来么,大当家却说,到时我们取了象牙,分给他也是一样的,还省得他入雨林冒险,我们于是也就不再追问。
现在看来,这人从救我们开始,就不怀好意,就是要骗大当家进雨林的。”
陈秀才他们听了,心中都道,原来直到如今,郭菩萨他们都还不知道赵武跟着他们的大当家一起入了雨林,只是凭借的“借脸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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